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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man.C|Yifeng.L|陈等等和李政委|有关妻管严与抖艾斯的低级趣味

燕尾蝶 - Chapter 14

AU·CR(全架空背景)·暗黑向

陈伟霆X李易峰


Chapter 14


夜色中,一辆套牌黑色轿车在偏远公路上超速掠过。

“又玩这招?”

高伟光腿脚不便,自然将驾车的任务交给了陈伟霆。他看着后座上浑身湿透且耷拉着左手的李易峰,既觉得好笑又份外同情。“还是你不信我们能救到你?”

“我不信任何人,包括你和他。”打开藏匿在车里的药箱,明知这里有别人可以帮他包扎手腕,李易峰却执意自己做完一系列固定措施。就像他在水牢里隐约察觉到陈伟霆的最终意图,却还是做出了自残脱逃的选择。

“不信又跟我们走?”高伟光还在逗他,有心想见到这个人发怒的样子。

“是他欠我的。”李易峰指了指自己面上,无端受连累的眼角伤口。

“你干的?”高伟光大睁双眼,似乎难以相信陈伟霆真的在他脸上划了一道。

“不然呢?划其他地方,他会死的。”陈伟霆顾着开车,简单分析道水牢下的环境大家都明白,如果真的在李易峰身上制造出血伤口,不等高伟光出现,他就会因为失血问题死在里面。“不划这一下,他们不会给我单独看着他。”

“唔,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划他其他地方多点。”高伟光缩了缩脖子,忽然想为陈伟霆的将来点支蜡烛。


“去哪儿?”独自处理过伤口,李易峰很快追问起他们的去向。据他所知这条路并非通向机场或火车站,甚至不是出城的路径。

陈伟霆换挡加速,简单撂下两个字。“码头。”

“你这一跑,他们肯定会封锁出城要道。想离开这里,只有走水路。”高伟光说多亏这两年他无所事事,才有时间去结识那些利字当头的走私船主。“从这里坐船,我们先去隔壁省,再想办法回司法部。”

“我不走。”李易峰白了他一眼,出声喊了句陈伟霆。“靠边停车。”

“不好意思,李Sir,这个命令我不会听。”陈伟霆指了指高伟光,说道其实自己也是情报科一员,现在能命令他的,只有身边这位临时Handler。

李易峰狠狠刮了他们一眼,眼看就想动手开门跳车。

“有人追上来了!”高伟光忽然推起陈伟霆,出声命他再次提速。“快点!”

李易峰下意识回头,未来得及看清窗外是否跟有追兵时,后脑就挨了一记手刀,接着他眼前一黑,顺势倒在了后座上。

高伟光收回偷袭成功的招式,重新坐回副驾位上时,再也不提追兵的事。“去码头。”

“Yes,Sir。”睨了眼倒后镜,在确定后座那人当真昏睡过去后,陈伟霆这才安下心来继续开车。


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被人裹在毯子里的李易峰花了几秒钟时间看天,他已忘了自己多久未抬头看一看这样的蓝天白云。

多得海风照拂的关系,码头这一处的环境要比城市好上很多,他安躺在碧空之下,身边只剩一个陈伟霆。

“醒了?”对方大约守了一夜,见人睁开眼,随即递上了青白二色药片和一枚子弹。“吃药吧。”

“高Sir呢?”李易峰爬出毯子,先是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子弹收进口袋,药片却并不急着送进嘴里。他转而看向自己的左手,昨晚亲手绑就的绷带被人拆开又重新包扎一回,倒是比先前舒服多了。

“他去处理你的车了。”陈伟霆解释道他们并没有真正将车开来这里,而是由自己背着李易峰上来这栋沿海废屋的顶层,高伟光则想办法解决那辆极易暴露他们行踪的轿车。

“引开追兵就明说,我又不是白痴。”李易峰试着站起身,很快便望见了不远处的小型码头。这里是所有人都看不上眼的小地方,往来船只既穷又破,谁想今日倒成了他的容身之地。“几点的船?”

陈伟霆亮出手表,距离高伟光口中,负责接送他们的船只到来,还剩四十分钟。“八点。”

“喂。”李易峰走去他身边踢了一脚。“四十分钟的话,你可以来几次?”

“嗯?”陈伟霆先是不解,待明白过来后,又露出愕然神色,还当是自己会错了意。“你……”

“不是非要我这么直接你才懂吧。”嘟囔着自己好歹是他的上司,虽然现在落魄得非跑路不可,但好歹也会想要留点面子的。

“我不明,你的意思。”陈伟霆并非不懂,他只是想不通,对方怎会在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易峰闻言白了他一眼,懒得同人细细解释,干脆自己动手解起了一身繁琐衣扣。

于是陈伟霆很快看见了他隐藏在衣料下的诸多疤痕。诚然李易峰没开口明说,但陈伟霆知道自己是第一个直面他身体秘密的人。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搞成这样。”与之相反的是李易峰并没有露出半点羞愧。他大喇喇踢开落在地上的鞋袜衣裤,举手投足间,得意至极。“如果你觉得倒胃口的话,可以说的。”

陈伟霆弯下身,径直去捡他丢开的衣衫。徐徐说道海风吹多了伤人,李易峰昨日又泡了冷水,不穿衣服很容易着凉。

“切。”

重新坐回毛毯上,面对男人一一递来的衣物,李易峰显然无动于衷。

“你不需要这样。”见人执意如此,陈伟霆也不好再劝。他选择在人身边坐下,无形中用自己的身体为对方挡住海那边刮来的凉风。“回去司法部之后,我相信你自首的话,部长念在你以前的功绩,不会太为难你的。”

“……”

“毕竟你真的救过我。如果他们判你坐牢,放心,我会去看你。”

“……”

“我问过医生,她说吃得你这种药的人……也就只有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了。你有没有特别想见的人?或者什么割舍不下的事情?”

“……”

李易峰沉默许久,在陈伟霆问出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望了他一眼。

“是我么?”陈伟霆猜到他并不是轻易向旁人示弱的主,他在想或许促使自己调离水库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这个人用病情作为杀手锏,生生逼迫那位部长放自己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趁现在你说吧,什么都可以。”

“你以为我会对你说什么?”李易峰挑高半边眉头,终于发现这个人对自己发作的温柔态度有些古怪。

“我说了,什么都可以。”

“等等,你不会是以为,以为我喜欢你吧?”

“难道不是么?”除了名为“爱恋”的情愫,陈伟霆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这样厚待自己。“读书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去看我打比赛么?”

“不只是你,我什么比赛都看的。”李易峰忙不迭做出解释,实际上除了射击和搏击项目,其他警界赛事他都会去观看一番。

“是么?”陈伟霆狐疑看他,始终不大信这个人的说辞。

“OK,OK。”深吸口气,李易峰认真解释道,他从前确实常在警校见到对方。“非要形容的话,你只是我读书时的一个很尊敬的师兄,类似偶像那样,你懂么?”

陈伟霆显然不信。“谁会想跟自己的偶像上床?”

“Well,没有一次是我主动的,好么?”

李易峰的态度坦然过了头,陈伟霆反道给他说的无言以对起来。


两人间陷入几秒沉默,李易峰复又抬头看起了漫天白云。陈伟霆却在看着他,明明扛着一身伤疤,却故作不痛不痒的自在模样。

“喂。”仰头那人忽然说了话。“你那边还剩两颗子弹是吧。”

“只剩三十分钟,两次肯定不够的。”陈伟霆提醒道船就快靠岸,不如留着那两次机会,以后为他做些别的事。

“不用那么复杂。”李易峰冲他勾勾手指,白藕似的腕子,在日光下布满了参差不齐的刀疤。“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应该,没接过吻是吧。”

“嗯。”对此陈伟霆甚至不用回忆细节,他确实没吻过这个人。“怎么了?”

“没什么,我怕自己记错了,想确认一下而已。”

李易峰还想说些别的,毕竟接下来还有半个小时,他在想不然还是穿回衣服算了。

就在他伸出手想拿回衬衫时,陈伟霆忽然握住他,将剩余子弹中的一枚,轻轻塞进他掌心里。

李易峰不解,还想再问他什么意思,整副口舌便被人严严实实地堵了住。


由对方递来的深吻里夹杂了姗姗来迟的歉意,唇齿间过于细密的慰藉,竟让被吻的人恍惚尝到了一味名叫疼惜的情愫。

李易峰山根一酸,他想如果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人,大约是起于这一刻吧。

轻柔到了极致的吻如同羽毛拂过身体。陈伟霆很快放开了他,在对方以为就此结束时,转而又去吻他的颈下肩头。

迟来的吻尽数落在疤痕之上,明知他故意如此,李易峰也懒得阻拦。他想自己多少沉迷于这样的抚慰,虽与性欲无关,但却勾起了另一种深藏于心的悸动。

“不会倒胃口。”在吻到他腰侧的一块旧枪伤时,陈伟霆眼睫抖了抖,不敢深想那粒子弹就这样打进去,到底在皮肉内部留下了怎样的壮烈伤势。“你很好。”

“那是自然。”李易峰笑着垂低眼,他看着这人在自己身上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轻薄行径,难得陈伟霆却做出了虔诚意味。

“这些,我是说这些痕迹……”安抚在人脊背上的指腹一寸寸地摩挲移动着,丈量出的疤痕告诉他,这人应当经历过某次爆炸事件,否则背上不会留下这样不规则的烧伤。“它们,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虽然他始终没机会穿上那身代表执法者的军装制服,虽然常年混迹于不见天日的犯罪集团当中,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李易峰不曾怪过任何人,这世界早早教会他有收获,必须先付出的道理。

就算是警察也一样。想要正义得以伸张,就一定会付出不止是流血的惨痛代价。比起那些默默在其他任务里献出生命的警界同僚,他甚至觉得自己至今为止,还算是幸运的。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陈伟霆停下动作,同样望向一直看着自己的对方。

这人习惯把话头引去绝处,让人无言以对的同时,暗地里总忍不住发力推翻他的倔性。“那么……”

“嗯?”李易峰似笑非笑地等着他再一次不服输地撞上来。“那么,什么?”

半跪在地的男人倾靠去他面上,带有茧子的拇指轻柔抚起他眼下一道结了痂的新创口。

“痛不痛?”

李易峰白了他一眼,意欲翻身坐起。他曾以为这人会说出什么要紧话,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时过境迁的多余关心。

“无聊。”

陈伟霆拉住他,两手捧起李易峰的脸,强制他在这一刻直视自己的双眼。“你还没回答我,到底痛还是不痛?”

“我痛不痛,对你来说有意义么?”

“没有。”

陈伟霆诚实作答道,但他想知道。

李易峰望了他许久,坚韧神色终于也有在日光下融化褪去的一天。

“……嗯。”

“‘嗯’是?”

“就是‘很痛’的意思。”

“有多痛?”

“痛到……”

说着话,李易峰蜷缩身体,小心翼翼的钻去他怀里。仿佛如此一来,那些伤疤便能藏进对方投落的影子里。

他们从前只在学堂见过几次面而已,陈伟霆是风头人物,不记得这位师弟也不出奇。之后他们陆续毕业投身警界,对方是升级如搭直升机的明日之星,自己却成了不见天日的卧底探员。直到现在,他们再度遇见,依旧连同僚关系也算不上。

偏偏每次最需要一声问候的时候,这个人总会恰如其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高伟光和乔振宇,其他情报科的同事,知道他在暗处付出多少牺牲后,往往只会说些感激和鼓励的话。唯独这个家伙,从不关心他是否完成了任务,只会问一句看似廉价的痛还是不痛。

李易峰想到,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老天爷注定这个人要帮他挡一次雨,注定他做第一个,亲眼看见这些伤疤后,问出一句“痛不痛”的人。


“痛到?”就着对方扑入怀中的动作,陈伟霆轻轻搂住了他。

“痛到,要死那种。”手指攀上迎面而来的夹克领口,李易峰在他怀中伏首合眼,整张脸快要埋进了他的衣服里。“师兄,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我知道,你来看过我比赛。”

“不是比赛,是更早之前。是一个下雨天,我被张Sir罚站,你……算了,你应该不记得了。”

“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对不起我?”

李易峰闷声点了点头,想说过去那些抛给他的鄙夷和冷漠,自己并不是故意如此。

他只是在担心这个人,可能和另外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一样罢了。

“别动,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做个普通警员,哪怕天天守水库都好,只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一个在他需要关怀的时候,仅仅问一句“痛不痛”的人。

收紧护在这人肩头的手臂,陈伟霆胸口一凉。

他知道这是某些液体沾惹在衣料上的缘故。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声回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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