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AU·幸福满堂&我是你的喋喋Phone
拉郎文，情节略有改动。
苏凯文X喋喋
三好老师X不良手机
愿你先撇下我，未到结束便离座。
常记挂那美中不足，会是我。
——许志安&叶德娴·《美中不足》
尽管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代表销售额的红色指数正在节节攀升，可是乔振宇却始终笑不出来。
身为Orange手机高级客服经理的他双手环胸，面容肃穆，屏幕上一道飙升的红线恰好映在他的眉心，叫人老远就瞧出了他翻涌于心的满腹杀气。
“那个，乔经理，喋喋他……”具备秘书功能的私人演示机马天宇就躲在办公室的大门后面，他推开一小道缝，朝自己的主人露出某只手机的一角。
“又被退回来是吧。”乔振宇眼一翻脸一板，像是早就预见了今日之事。
“嗯……”马天宇抿了抿嘴，慢腾腾地挤进办公室，而那只名为“喋喋”号的恋爱手机正躺在他手上，被上一任主人置之不理的它已经陷入了自动休眠的黑屏状态。“您给看看吧。”
乔振宇接过手机，长按关机键后干脆将它丢进了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里。等他做完这一切再抬头时，忽然发现马天宇身后多了位年轻人。
身着白衬衣的男人系了个与真实年龄严重不符的花格子领结，就着藏在别人身背后的便利，故作老成地冲着乔振宇捋了捋他那浅棕色的斜刘海。
“你怎么出来了？”乔振宇拉开抽屉，确定手机已经被自己关掉以后不禁向着腾空出现的男人投去质疑目光。“我不是已经把你关掉了么？”
“漏电吧。”向着同为智能手机管家的马天宇抛了个飞眼，喋喋拍了拍老友的肩头，一屁股坐在了乔振宇的待客沙发上。“上个主人经常出国，没准充电的转换器老化了，连累我短路了也说不定。”
“原来是这样啊。”马天宇应声击掌，果断替他被客户退货的理由下了定论。“怪不得他把你退回公司呢，保修期内电池出了问题的确是可以退货的。”
“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送去维修部换电池，而不是丢给客服部。”乔振宇把玩起手中的白壳手机，多亏他和维修部老大的关系不错，这只被退货十几次的手机至今看不出什么使用痕迹。“承认现实吧喋喋，你的主人，又不要你了。”
“你以为我会喜欢那种始乱终弃的主人？”喋喋两腿交叠，神态傲慢地理了理他的花色领结。“现在的年轻人，啧，太过轻佻浮躁。身为高科技智能产物的我实在没办法跟他们交流。被退回来也很正常。”
马天宇闻言点头，想了想后又提出异议。“比岁数的话，你刚出厂还没六个月，应该是你更年轻吧？”
乔振宇皮笑肉不笑，逮着机会补上一刀。“虽然是商业机密，但是你预设的恋爱Apps跟高科技真没什么关系。只是厂商以星座书和网络血型测验为参考设计出的噱头而已。”
喋喋嘴角一僵，扭头怒视他二人时，乔振宇手里的手机立刻发出哔哔声的电源过载警告。
“哟，果然是电池坏了。”乔振宇替手机扇了几下凉风，对面的马天宇立刻为他拨通了维修部的电话。“送去修一修吧，希望能修好。修不好也没事儿，只要把芯片丢了，其他设备都能二次利用。”
“你敢！”喋喋腾坐起身，隔着办公桌伸手就想夺回自己的本体手机。“你就是一客服经理，有什么权力把我送去拆掉做维修配件？”
“你出厂的时候没看说明书嘛？”乔振宇丢给他一本手机说明书，指使马天宇为他翻到最末一页。针尖大的使用条款上，不怀好意地注明了Orange公司的免费维修服务中有可能为客户置换二手零配件的提醒。“如果你再被退回来，我就给你换个芯片，让你去做翻新机。”
“翻新机？”喋喋手按桌面，三两个指头琢磨似地来回敲了几下，似乎觉得乔振宇的提议听着不错。“翻新以后我的脸应该不会变吧？欸怎么翻新？新的芯片是随我选么？”
“想得美。”时间进入Lunch time，乔振宇啪一声丢下手机，吩咐马天宇先替喋喋换个备用电池，之后再去维修部问问最近缺不缺品相完好的待翻新机。
向来对主人的话言听计从的马天宇应了一声，恭送乔振宇离开办公室后，他拉着喋喋齐齐坐在沙发上，等人背过身去时，手中亮出一个微型螺丝刀。
“兰兰，你说把我退回来的那些人，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呀？”喋喋想起上上任主人宁愿选走一款自拍神器也要将他退回客服部的举动，不免为人类的价值观感到担忧。“我内存又大，又不耗电。还能提供恋爱贴士和推算每日运程，不是挺好的么。”
“兴许是你太好看了吧。”马天宇在他背后眨了眨眼，关于喋喋以及其他管家型手机的详细资料，乔振宇一早就输入了他的数据库里。所以哪怕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马天宇也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位天性倨傲的同类。“除了第一任，你之后的主人可都是男人呀。说是恋爱管家，可你哪次不是变成了主人的情敌？到最后不敢用你也很正常啊。”
“长得好看怪我咯？”背对着他的喋喋正在把玩自己的手指，当对方卸下手机背壳时，他也跟着脊梁一冷，凉飕飕的寒意像是给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兰兰，你预装的是什么芯片？”
“商务管家呀。”与对方的恋爱专家不同，马天宇是尚未投产的新型智能电话。虽然先于喋喋一年诞生，但由于研发成本过高导致市场反应相对冷淡的关系，现在的他只能作为Orange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专用手机，内置程序也仅限于几款公司内网平台的管理Apps。
“那你换个几个主人？还是一出厂就跟着乔经理了？”喋喋隐约听见了电池被人撬离机身的弹锁声响，为此他陷入一阵短暂的关机状态，直到几秒钟后马天宇向机身里装入新的电池。
“跟过两个，最早是研发室的测试员。不过通过工厂检验以后，就被乔经理要过来了。”马天宇装完了手机背壳，又在自己的T恤上擦了擦屏幕上的指纹印，直到确定喋喋Phone和新手机没什么两样时才把它递还回去。
“乔振宇也真是的。”喋喋回身道了句谢，接着便开始揪着马天宇穿了一年的T恤絮叨起来。“这都十二月了，他都不知道给你换件衣服的？这破T恤从我来这儿你就穿着了吧，换身新的怎么了，难为他了么？”
马天宇揪起自己的T恤领口闻了闻，再看喋喋脖子下刚换没多久的新领结，像是对此并不在意。“乔经理说了，他不喜欢手机上有太多的装饰品。”
“那这儿呢？这也不需要？”喋喋伸手在马天宇的脸侧摸了一回，那上面留了一道浅浅的疤，自眼角一路蔓延到了耳朵尖，凭白破坏了这位智能管家给人的第一印象。也不知道乔振宇是怎么弄得，打从他来到客服部开始那天就一直挂在马天宇的脸蛋上。“店里不是有专门给人贴膜的服务么。好歹让他给你贴一个呀。”
“乔经理说，贴了膜，手感不好。”马天宇挠了挠脸颊上的划痕，嘻嘻笑道自己的主人倒也很少注意屏幕上的那道划痕。“再说这也不是他弄的。”
“那是怎么弄的？”
“内部机都这样啊，你不知道嘛？申请内部处理或者报废转做翻新机的手机，在进入生产线前，工厂都会在机身上做个特殊的标记，以防止生产环节发生问题，或者被人偷走流向市面。”马天宇耐心解释道至于会得到怎样的标记，全凭测试员当日的心情和标记力度。“我还算好的了，只是在屏幕边角划了一下。之前有个跟我一起作为内部机出厂的朋友，直接给人在靠近电池的地方画了个叉。听说还没交到主人手里，他就在仓库自燃了呢。”
喋喋想象了下自己给人当面划一刀的痛苦，果断认同了自燃是唯一出路的惨烈下场。“看来我得尽快找个新主人。”
“不想做翻新机了？”马天宇眼睛一亮，飞速替人打开管理客户资料的Apps，自动检索起近期向客服部申请智能机的预约用户。“哎呀，预约客户还挺多的，不如你说说想要什么样的主人？”
“什么样都成，但是我有一个硬性条件。”喋喋一摸下巴，光滑如玉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在手机测评网上同步给自己点了个Like。“要长得好看的，最好能是一个大帅比。”
“啊？”
“只要新主人比我还帅！我就一定不会被退货！”
喋喋暗自在主人的长相上较起了劲，一心认定只要新主人比自己长得帅，肯定不会像从前那样不明不白地沦为男小三之外还要遭人退货回公司。
“我可不想用你。”听完马天宇的复述后，乔振宇长叹一口气，无奈说道自己已经用惯了兰兰号智能电话，非办公领域的喋喋号手机于他而言就是个摆设用的鸡肋。
喋喋眼一翻脖子一扬，嘴角下撇，话中还带着刺。“你觉得自己是大帅比么？”
乔振宇嗯了一声，淡然说道整间公司也就只有他能担得起这个名号。“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形容词，但就是这个意思。”
“兰兰。”喋喋拍桌唤人，智能管家马兰兰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出现时嘴里还吃着一份网上申请来的试吃装鱿鱼丝。“看着你主人的脸，告诉我那叫什么！”
马天宇咽下小半口鱿鱼丝，工作时间偷偷上网排队领零食的他顶着乔振宇的审度目光，憋的脸都红了一片。“大！帅！比！”
乔振宇冲他打了个指响，欣然决定在马天宇的试用报告上多写几句夸他物超所值的好听话。“乖~”
望着二人当面摆出一副主慈机孝的幸福场面，喋喋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不屑一顾的表情像极了他对待历任主人的寡默态度。
“想选主人也得看人要不要你。别忘了，已经被客人退货多达十六次了。”乔振宇揉了揉太阳穴，艰难说道喋喋是他从事客服行业以来见过最棘手的产品。“兰兰，先把他送去维修部监修一下。至于能不能找到新主人，这事儿得听天由命。”
“这位先生您贵姓？”
与客服部一墙之隔的营业大厅里，弯身察看新款手机的苏凯文抬头看了眼柜台后面的销售员，柔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苏凯文。”
“苏先生您好。”销售员冲他微微一笑，显然是对这位文质彬彬的客人上了心。“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我的手机坏了。”苏凯文边说边从西裤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水果电话，屏幕的裂缝里还带着尚未清理干净的苔藓渍。“刚刚被学生碰到地上了，你们这里可以修好它嘛？”
销售员接在手里，确定只是屏幕破损而非机芯出了问题后，立刻给出了回复。“您这款电话是两年前的款式了。目前店里没有这款屏幕的库存，需要送回工厂修理，可能要等上一个月。或者您可以看一下Orange公司新出的手机。”
说着话，销售员自觉介绍起了离他最近的新款电话。而就在几分钟前，苏凯文恰好也看中了他为自己引荐的白色手机。
“要等这么久？”苏凯文皱了皱眉，不过随着销售员将新款电话送到他手中的动作，这份不耐烦很快就消散在了他的微笑里。“说的也对，这个电话我的确用了很久了。”
“您要不要试一下？”销售员替他接驳上充电线材，一边指引他如何使用与旧电话截然不同的操作系统。“Orange手机不仅具备市面上大部分智能电话的功能，除此之外还特别推出了根据客户需求贴身定制的AI芯片。比如日程管家啦，还有恋爱咨询……”
“恋爱咨询？”苏凯文狐疑地扫了眼手机，正正反反将它打量了个遍。“不是吧，手机还能教人谈恋爱？”
“这个，总有人需要的吧。”销售员赔笑似地道了句至少他自己是不用的。“苏先生，做出决定了么？是买新手机，还是等待旧手机返厂维修？”
苏凯文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新款的白色电话。“拿去修吧。”
他将屏幕碎裂的旧电话推给销售员，不舍说道一样东西用得久了，难免见不得它因为一点点问题而被束之高阁。
“好的。”销售员从柜台下面拿出维修单，一面替人登记处理，一面徐徐说起手机公司的售后服务。“您的电话已经超过了保修期，按理来说公司要额外收取更换屏幕的零件费用。作为回馈，公司在未来一个月则会免费提供一支新款手机供您使用，直到旧的电话从工厂送来您手中。”
苏凯文点点头，在销售员的指引下，与保修单和新手机试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一式两份的文件，销售员收起一份，另一份则被苏凯文收进了装有教案的公事包里。
“您请稍等，我去给您取备用电话。”销售员离开柜台走向库房，好心盼着能借鉴苏凯文先前看中的新款电话，寻一支与它看起来差不多模样的手机。
在库房里沉睡近一周的喋喋就这样交到了新主人的手中。兀然睁眼时，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刚刚导入内存没多久的通讯数据，就被从浴室里冲出来的苏凯文当做入室窃贼一拳头打倒在地。
重见天日后的智能手机半趴在地上，对着初次见面就与自己坦诚相对的主人，当场露出一副比对方还要受惊过度的表情。“你，你要干嘛！”
操起折凳又放下的苏凯文理了理环在腰间的浴巾，不免将这个趁着自己洗澡时凭空出现的手机管家当成了变态偷窥狂。
谁叫喋喋穿着校服似的白衬衣，领口上还打了个花哨有余沉稳不足的蝴蝶结。“一直给我写情书的A君，就是你？”
“什么A君？你当你是晨间剧男主嘛？我都一礼拜没开机了，怎么给你写情书？”喋喋撑坐起身，夸张地冲苏凯文脚边啐了口唾沫。“呸！别以为你顶着个锅盖头就能装都教授！我还想问呢！我那大帅比主人在哪儿！”
“都教授？”苏凯文摸了摸贴在自己脑门上直滴水的齐刘海，大概是将喋喋的话当成了找错人的说辞。“你是说生化系的都教授？他住隔壁四栋。我这里是五栋。而且我姓苏不姓都，只是个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