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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man.C|Yifeng.L|陈等等和李政委|有关妻管严与抖艾斯的低级趣味

凡士林 - Chapter 09

老福特强制子博客迁出成独立博客,重新认证账号和身份blablabla,搞了好一阵。

总之,许久不见。

疫情期间,愿所有人健康,安稳,直到解封。



真人AU


Chapter 09


悄悄喜欢一个人是种煎熬,暗暗怀疑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亦是如此。
喜欢他,想他不知道,又希望他知道。
怀疑他,希望是误会,也怕他惯于虚伪。
有些人甘心无条件信任,有些人宁愿将错就错,也有人总是放不下,非要弄明白是非真假。
也有更多的人,第一步就被困足原地,不知如何选,不知选了以后如何过,更不知过下去的生活会不会迎来更多的猜忌与忐忑。
李易峰不想选。
他见人睁大着眼望过来,干脆捋起袖口,大方展示起错落于手腕间的旧伤痕。
陈伟霆没得选。
他隐约猜到这个人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可得不到亲口承认的说明,还得想尽办法自我宽慰也许是一场误会。
“你是不是……”
“你以前——”

浑黄灯光下露出的那一届手臂正呈现出不自然的苍白,想来应该是常年用长袖衫遮掩所致。李易峰的胳膊比脸还要白一些,而横亘其上的疤痕也因缺乏色素沉淀的关系,看起来更显眼了。
“你先说。”
明知那伤口痊愈多年,陈伟霆却始终忍不下心仔细探看。他僵硬地收回眼神,在胸口传来的钝痛中垂下脸。“不了,我没什么想说的。”
“不如玩个游戏吧。”这是李易峰酝酿了一整晚的开场白,他本以为对方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开口的。“我们互相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回答的时候尽量不回避,不隐瞒。好不好?”
陈伟霆沉默片刻,昏暗灯光下叫人看不清他是不愿参与,还是担心参与之后会迎来失控的残局。“那……你先问吧。”
“乔振宇提醒我,你以前在我们酒店工作过。”李易峰不是不信那位表哥对人对事过目不忘的天赋,只是他们酒店不算外包,光是各部门正式签约的雇佣员工现存就有四百来号人。陈伟霆又提过他的实习期全靠老师提携才得以进入大酒店工作,所以曾在这里就职过,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本对此毫不在意,直到高伟光见他三句话不离陈伟霆,才犹豫着道出了过往缘由。“然后,老高也说了一些你的事。但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别人说的版本,我是不会信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陈伟霆面色难堪地扫了对方一眼,纵使这人单方面表示出了对他的信任,可要重新拾起过去的种种经历,难以启齿的情绪依旧挥之不去。“你们酒店,十几年前的时候……”
准确来说,是十二年前,以地标身份在城中屹立了半个世纪的酒店曾经历过一次业内罕见的人事大地。出于某些如今难以打听到的缘故,中西餐二部的厨师长先后离职出走。多年来作风保守的酒店高层突遭这等变故,来不及臻选合适人选便从外界的同行中匆匆挑了两名接替他们的人选。谁知空降来的两位厨师长从前就在行业里结过梁子,入职后干脆以各自的部门为道场,将整个餐饮部卷入了二者间的私人恩怨。
陈伟霆便是在当时成为了这场争斗的牺牲品,抓着一纸他人看来难得无比的推荐信敲开后厨的大门时,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两位厨师长眼中的不用白不用的棋子。
高伟光说起自己入职时,陈伟霆已经在后厨捱了好几年。中餐出身的推荐生因为不懂得站队与跟风,于是被故意送去了西餐部的配菜区,碌碌无为地一待就是四个寒暑。
想来他应该是在这段时间中结了婚,为了心中牵挂的家人才一直活得忍气吞声。陈伟霆经历过的往事,显然没有他之前向人描述的那般轻松。
他在餐饮部待了整整十年,那是一个年轻人最该放手闯荡的光华阶段。可他却被夹在两个部门的内斗中,所学无所用地重复着流水线般的工作内容,包括职位都常年落在晋升名单的最后一名。
后厨里的人,向来是以地位与对应资历论身份高低的,配菜员的身份仅仅比学徒高上半等,而后者一旦出师,就能升为对他呼来喝去的职位。
如果不是西餐部后来精简过一次人手,恐怕陈伟霆再花十年也升不到切配厨师的位子。
之后几年,他在妻子的建议下,抽空考取了西餐厨师的资格证,又因着工作时还算本分,才终于在接近而立的岁数升到了边角料四厨的位置。一切看着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如果不是高层终于发现餐饮部的内斗已经积重难返,突发奇想决定将中西餐部门合并统一的话。
西餐部的厨师长因此败走麦城,同时也带走了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厨和二厨。三厨仗着年轻气盛,不等中餐部的人排挤他就先一步离职走人。于是部门间积攒了数年的怨气,便统统砸在了陈伟霆这个只想靠工资养家糊口的插班生身上。
合并后的餐厅打通了中西厨之间的那扇墙,陈伟霆也又一次降回了配菜员的位子上。理由可以是他手中的西餐资格证,可以是他不曾了解中餐部的详细运作,也可以是荣升为行政总厨的原厨师长看不上这号派去对方手下打探消息,结果却对一无建树的愣头青。

“其实后来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后厨有人能公正一点对待他,哪怕是还给他应有的待遇跟职位,或许他也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吧。”
高伟光对陈伟霆的认识,也是从部门合并的那一天起才变得深刻起来。他在酒店后巷说着说着便对李易峰露出苦笑,那是明知自己也做了旁观的帮凶,却无法回到过去给予弥补的无奈。
“如果你早回来一年该多好……”
高伟光极不认同李易峰管理后厨的疯魔劲儿,可他知道只有会对工作过度投入到几近偏执的家伙,才会在待人处事中收敛起植党营私的利己心。“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撑到你接手后厨。婚姻也好,工作也好,只要有一个出现问题,普通人的一切就足以土崩瓦解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陈伟霆一口气说完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不公与磋磨,他觉得自己就快被回忆压到窒息,如果再不脱身而出,恐怕连人工呼吸都救不了他即将被压力挤成一小团的心肺。“以前不提,是因为事情过去很久了,而且我感觉这些经历,说与不说,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真的不会么?”陈伟霆述说的版本,与别人口中的故事基本大同小异。李易峰平静听完他的一字一句,可轮到自己发言时,心底的疑问反而愈演愈烈。
他可以对曾经的恋人熟视无睹,也可以对强迫自己多年的父母逃避不见,唯独是自小仰望着长大的酒店,无法用简单的爱恨与否加以衡量。“你,有没有恨过我们酒店?”
问出这句话时,他们两人都暗自吃了一惊。
李易峰收下了陈伟霆从错愕转为理所应当的反应,对方也看出了他眼神中一晃而过的惊讶与懊悔。
“说’没有’的话,你会信么?”陈伟霆从前并未考虑过这一点。他要在职场上拼尽全力,又要兼顾家庭里的大大小小,十几年或为他人蹉跎或为自己而活的光阴中,实在抽不出多余精力去分辨真正的罪魁祸首并加以怨怼。直等到这一天,李易峰当面问起了,他才发现无论是曾经还是如今,自己心底都是带着恨的。“可如果你会信的话,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
李易峰没想到他竟就这么承认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番过于真实的坦白。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都过去了。”陈伟霆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下,他还是头一次见人露出纠结到难以应对的模样。一时不忍便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反过来安慰起为他神伤的李易峰。“那些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乔总今天刚来找过我,还为你们酒店当初的决策道过歉了。”
当然,他们谈话的内容远不止这些。
陈伟霆低头看向水槽里空了的咖啡杯,那是不久前他为乔振宇递上的那一个。喝空了的杯子代表对方说了许多,至于中途不得不停下来数次,靠喝咖啡来润润嗓子。“你这个哥哥,其实还挺关心你的……”
他从前不曾听李易峰提起乔振宇,便以为这对表兄弟的关系仅仅是面子上过得去的亲戚。可如今对方亲自现身,不但为了酒店过去的错误决策向自己道歉,甚至还吐露了些除他以外,李易峰不为人知的过去。
陈伟霆犹豫着是否要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告之李易峰,他认为对方有权知晓,可同时却又想起乔振宇临走前的叮嘱。
有些事,就算你从别人那儿听说了,也不代表他会希望你知晓。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乔振宇也是挑了个餐吧台的单人座椅坐下,陈伟霆本想给他倒杯水再随便打发了,可见人一副有话想找自己细聊的样子,末了还是拿出了身为店主的待客之道,忍着好奇替人冲了杯咖啡。
“黑咖啡就行了。”
眼看着陈伟霆煮完咖啡,弯下腰想去冰柜里取鲜奶,乔振宇赶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拿铁。“你俩都已经那么熟了,他就没告诉过你,我已经改吃斋了?”
陈伟霆茫然地摇起头,直到把那杯黑咖啡递过去,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形中认下了与李易峰的关系。
好在乔振宇并未对此深究,他只是抿了口黑咖啡,同时在杯子后面,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伟霆一眼。
“研二那年,我被导师挑中,一起去了纽约的大学交流学习。”
乔振宇的行事风格陈伟霆从前算是领教过的,比起李易峰,他更倾向于言简意赅的沟通方式。所以这人就着咖啡忽然开口晒起履历的用意,难免令他感到一头雾水。
可最终陈伟霆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他顾念对方是李易峰的表兄,直接赶走怕是于理不合。
“去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季节。不过纽约的纬度比咱这儿高,所以待了没多久就入秋了。”
乔振宇又品了口黑咖啡,继续不着边际地说起他当时寄住的公寓外面,整条街都植满了他至今也叫不出具体品种的枫树。
“可惜了。那个秋天我特别忙。要给导师干活,还得从头摸索那边的公共课程,加上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实习机会。一个都不想放弃的结果,就是放弃了自己对其他事情的注意力。”
他说他直至深秋,才在别人的提醒下,注意到归家路上满树摇摇欲坠的红枫叶。
“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可能是提前搜索到了学校的交流通告,也可能是跑遍了每一个我可能在的地方最后打探到了。又或者,他只是没地方去,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之后才发现,恰好有他认识的人也在那座城市。”
乔振宇没说突然出现在他公寓楼下的人是谁,陈伟霆却猛然猜到他来的目的,以及他想告诉自己的故事究竟关于谁。
“说是说亲戚一场,可那会儿我跟他也好久没见了。距离那时最近的一次见面,他小学都还没毕业呢。所以我觉得第一眼没能认出他,好像也挺正常。”
陈伟霆几乎能想象到,深秋的街道里,年轻时的乔振宇是怎样行色匆匆地扮演着过路人的形象。至于他对口中那位兀然出现的陌生人,可能只是出于肤色相同的缘故,简单扫一眼后便不加理会。
“我是上了电梯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出去的时候,幸好人还坐在原地。”
乔振宇跟着说起公寓楼入口处的大理石台阶,临冬季节里,光是踩踏上去就觉脚底生凉。远道而来的人坐在那里不知待了多久,要是再晚一两个月,怕是会冻得不省人事了。
“他的状态很糟,好像很久没睡了,又好像沉睡了很久,睁开眼已经认不出身处的世界了。”
“我问他,怎么想起来找我的?还问了句,坐在那儿看什么呢。他没回答第一个问题,只是说他在看枫叶。说他花了一晚上时间观察,发现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不一样的。”
“然后我就带他回了公寓,给他弄了点吃的,匀了他一张沙发床。之后就这样,带着他住了一整个冬天。”
“你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要来找你?”
“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别人开口问,就会如实作答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陈伟霆无言以对,心底莫名盘桓起一个念头,原来李易峰处理私事的技巧从来如此,并不是只对自己顾左右而言他。可一想起自己隐瞒过去的方式,原来竟也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他失恋了。你知道的,能给年轻人致命一击的事,来来去去也就那几种可能。以至于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连女性朋友的电话都不敢接,生怕引起他不好的联想,再度刺激到他。”
“慢慢地,我发现,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在他身上发生的事,远没有失恋那么简单。”
“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
“不知道。”
“有一天,我加班加的晚了。回去的时候,看见他,在我的浴室里……”
浴室里发生的画面,乔振宇并没有继续描述。他只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杯中的咖啡味淡,窗外也陷入夜深的昏暗。
陈伟霆却像被人揪着心口,恨不得开口催促人道出下文。可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乔振宇话锋一转,突兀地说起了看似不相干的事。
“你去过屠宰场么?”
“没,没有。”
“早些年因为业务相关的原因,我随队参观过一次。印象很深的画面,是一只刺猬还没来得及放血,只是被人拔掉了身上的刺,蜷缩着瘫在角落里,远远看着差不多断气了。可等走近几步,就会发现它还留着一口气。当时它也在看着我,那个眼神让人无法相信它竟然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可它就是靠着几近力竭的呼吸,一直那样看着我。直到我不忍心地扭过头,主动消失在它的视野里。”
“陈伟霆,你懂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了么?”
“你很关心他。”诚然李易峰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乔振宇,可陈伟霆却听得出,这位表兄正在用一种只有亲人才能触摸得到的方式保护着他。
“于私而言,我不想再看见他半夜三更跑我家楼下坐着发呆数树叶。于工作来说,他是目前为止,我所见过最适合统领酒店餐饮部的人。”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他的平衡,希望你,不要去破坏它。”

“那么现在……”李易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见陈伟霆始终沉默以对,便以为他也有事想问。“轮到你了。关于我的事,有没有想问的?”
陈伟霆已经洗干净了水槽里的咖啡杯,刚把杯子送进消毒柜,一面擦手一面摇着头走来他面前。“暂时没有。”
“嗯?”李易峰闻言一愣,先是看了看自己手腕,又不确信地望向陈伟霆的脸。他想分辨这个人究竟是情绪不佳拒绝了自己,还是他真心不愿打听另一个人的过去。“但是你刚才不还——”
“刚才是刚才。”回忆过去,尤其是令人痛苦的过去,让陈伟霆尝到了曝尸荒野般的难堪。他刚刚试过这样的滋味,狠不下心叫别人也重来一回。“但现在,我不想问了。”
“你呀你……”李易峰在陈伟霆眼底捕捉到了这份温柔,这也使得他难以确定如果是自己坦白在先,会否还能拿出同样的怜悯对待这个人。“也太容易被人欺负到头上了。”
“没办法,改不掉了。”陈伟霆何尝不知他的好脾气时常遭人蚕食,只是他不善于计较得失,有时又惯于将问题搁置,转而寻求别的途径自我逃避。“我也曾想过以后做人做事的风格,要不要手腕硬一点,腰板挺一点。但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变回老样子。”
说到这里,陈伟霆不由看了眼撑在桌上同样望着他的李易峰。在乔振宇的叙述中,这个人过去的性格也曾与他一般模糊不清,也不知中间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让人从此走上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
“陈伟霆。”李易峰也在想着他所想的事,所以没头没尾地道了一句话,彼此便都对背后的含义了然于胸。“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两个在很多方面都很像?”
“以前没想这么多,但今晚总算感觉到了一点。”陈伟霆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自然而然的认同。“或许,我们曾是同一类人。”
他们走过相似的路,相似到各自都背负着来自难以言说的压力,甚至连谋生的职业都被其他人武断地推入同一方向。同样隐藏了十数年的不甘同样又在现实的压迫下,最终选择了违心的妥协。
李易峰总说喜欢他,是因为一个“好”字。可陈伟霆得过且过惯了,从未深究过对方令他动心的原因。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了。
他喜欢李易峰,是因为在人身上他捕捉到了曾经的自己,更是因为他见到如果自己当年足够坚强,如今会是怎样的一番模样。
什么一见倾心,什么辗转难忘,不过是羡慕这个人捱过了他半途而废的荆棘路,坦荡荡地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有的吻,是为了互诉衷肠。有的吻,是为了别离前不至于难堪收场。也有的吻,什么都不图,仅仅是一个热量的传递,用取代语言的方式告诉另一个人,吻他的人知觉尚存,至少血管里还流动着为大脑供氧的液体。
“看来我之前的感觉没有错。”
李易峰尝到了陈伟霆的唇齿间经过克制的情愫,也看清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分从前不曾展露的冷静自持。“其实我们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般配。”
“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跟我说……”陈伟霆意外地没有加以否认,他只是复又记起他们相识未久的某次对话,直听得人微微一愣,短时间内来不及分辨他提的究竟是哪一天。
“嗯?”
“就是,你说,你喜欢——”
“哦。”
李易峰应了声,立刻记起是自己一时脑热,莽撞间向人出柜的那晚。
“我的意思是,如果而已。如果你没说出口,我想,我们大概会成为很特别的朋友。”
“特别?”
“嗯。就是大家忙完了工作和生活,空暇里会时不时想起的朋友。也许我们不会经常见面,但交情一直很稳定,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了,都能聊到一起去。我们还会在心底给彼此留一点位置,无人能取代对方,但也谈不上非得朝夕相对。你知道么,就是那种,那种……”
“那种决定与我相爱之前,你和我的相处关系。”
秋意从北方骤然袭来,窗外与屋内的室温顷刻而降。同时冷却的,还有彼此火热了半个夏季的心意。
他们沉默着,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夜色里。陈伟霆似乎是不大会处理这样的局面,整个人都退入了射灯之外的阴影里。李易峰仅仅思索片刻,便故作自然地抬手看了眼表,一边发出惊讶的感叹,一边离开座位起身离去。“都这么晚了。明天我还得参加一个早会,先走了。”
“嗯。”这一回陈伟霆没提送人回家的事,他想自己如果真的问了,李易峰大约也会感到尴尬吧。“是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再见了,陈伟霆。”
“再见,李易峰。”

当第一波秋雨离开这座城市,夜里的酒吧街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人流鼎沸。
老位子,老朋友,外加同一批寄存在柜上的老洋酒。
马天宇见李易峰落了座便只顾一杯杯地喝,下意识继续起了他们上回见面时的话题。
“你那个,特别’好’的男朋友呢?今儿还来接你不?”
“早分了。”李易峰的语气显得不咸不淡,似乎是在陈述昨日的工作餐缺了什么他本就不爱吃的菜。
“欸?”马天宇掏掏耳朵,见人不再解释,忍不住再次求证。“我没听错吧?分了?”
“嗯哼。”李易峰含了口接近冰点的酒液,满眼餍足地享受着齿颊间令人迷恋的留香。
“本来还以为他不错呢。”马天宇见他神色安然,便随口附和了句搭腔的话。“真遗憾呐。”
“要说遗憾,肯定是有的。”
“没睡过?”
“嗯,也算是其中一个遗憾了。”
推杯换盏间,李易峰不忘拿出旧事自我调侃,仿佛他才是率先从一段关系中潇洒抽身的那个人,如今不但安然无恙,额外还添了份酒席宴间的新鲜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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