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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man.C|Yifeng.L|陈等等和李政委|有关妻管严与抖艾斯的低级趣味

实属巧合 - Chapter 14

攻壳paro


Chapter 14


与此同时,控制室里的马天宇仿佛忘了早前吃三明治吃到吐的遭遇,此刻正从柜子里翻出一堆膨化零食,献宝似地堆到小迪面前。

“他那个人啊,就那样。说话做事全靠电子脑里的Apps,不能靠常理来揣测的。”一面埋汰着自己的上司,马天宇一边在太阳穴边上比了几下。“刚开始上班那会儿,要不是打不过他,我忒想揍他,慢慢地习惯就好了。”

“习惯?”

“对呀,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守则,尤其是我们这边呢。”说着话,马天宇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子房卡递给她。“昨天是你们过来面试,今天才是正式开工。按照规矩,今晚下班你们得搬家去这里住了。”

小迪接过房卡看了眼,上面印着一行不起眼的公寓地址。“为什么要搬家?”

“保护部门隐私。”马天宇对人眨了眨眼,暗示说道,毕竟他们的工作属于特工部门乃至整个国家的高度机密,而独来独往正是保密的首要前提。

“你们都是一个人住的?”

“当然了。”

“陈Sir也是嘛?”

“应该也没有人能跟他同屋共处了吧。”

马天宇吃了两口薯片,思忖一阵后果断推翻了自己的推论。“不是‘应该’,是‘绝对’。他那个人啊,说好听了是敬业爱岗以工作为终身嗜好。说难听了就是不通人情毫无血性,正常人眼里的喜怒哀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能跟他过一块儿的东西肯定还没发明出来呢。”

“太夸张了吧。”回忆起先前见过的陈伟霆,小迪对马天宇的判断不觉起了疑心。“会不会是你误会了陈Sir?没准他只是不想将工作和私生活混为一谈呢。”

“拜托,他哪来的‘私生活’。”设想将陈伟霆的脸套入正常人吃饭逛街看电影的日常,马天宇只开了个头就翻着白眼及时打住。


毗邻工业大厦的另一栋大楼顶端,陈伟霆寻了个隐蔽角度架稳自己的狙击枪。目标人物所在的窗口位于他水平视线以下,为此他不得不再三校正瞄准镜的角度。

正当他从镜头里顺利捕捉到窗口闪过的一道人影时,有人却通过电子脑意外联络上他。

“喂。”

“干嘛呢?”

伏在天台上的陈伟霆单眼贴紧瞄准镜,一面对李易峰如实作答道。“工作。”

“哦,没打扰到你吧。”李易峰似乎处在某个热闹异常的会场,明明身边有无数人的陪伴,也不知怎地忽然叫他惦记起了陈伟霆这个室友。“方便说话么?”

“方便。”起码在高伟光行动之前,陈伟霆暂时不会切断这段通话。

“那什么,今晚上我可能回不去了。你能帮我喂下Egg么?狗粮我放厨房了,柜子里有他最喜欢的罐头。别喂太多啊,他都超重十几斤了。”

“好。”

“那你顺便帮他修个指甲吧。修甲钳我放茶几下面,找找就有了。实在找不着就去书房看一下,也许我摆书架上了。”

“可以。”

“修完以后,再带他出去溜一圈?记得遛完再喂饭呐,要不然他会吐的。”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别的事啊……”

絮絮叨叨拉着人说了一堆事,李易峰没想到对方会一一应下,尤其自己率先关心的都是爱犬,他多少觉得有些亏待了陈伟霆这个大活人。“嗯……等这几天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瞄准镜里陈伟霆终于等到了高伟光成功闯入目标所在单位,他下意识攥稳抵在肩上的狙击枪柄,整个人不但进入戒备状态,更是第一时间关闭了电子脑内除加密频道外的一切通讯。

“喂,喂?陈伟霆?”

无缘无故就这么被人踢出通话状态,李易峰不明所以地揉起了颈后的通讯器,先开始他也以为问题出在陈伟霆那边,直到身边经过一位安装过义体的艺人,李易峰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盛满营养液的玻璃杯。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

——义体人用不着吃饭呐。

拍了拍健忘的脑门,李易峰隐约明白对方一言不合截断通话的理由了。


“陈Sir。目标人物确定死亡。”

“房间里面检查过了么?”

虽说陈伟霆亲眼目睹了高伟光如何在破门的瞬间,快速解决室内的三位潜在危险份子,可他还是不放心,在加密频道里叮嘱对方再次检查一遍。说着话他一边还将自己右眼的多视角功能打开,通过高伟光的义体眼顺利连接上对方的视线。

“陈,陈Sir你……”虽说从前执行任务时也经常将视角功能分享给其他队友及总部,但那都是在征得自身同意的情况下。像陈伟霆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的主动侵入,完全颠覆了以往那些纪律部队的作风。高伟光揉了揉遭到信号干预的眼角,出于急于获得职位肯定的他,不得已做出了违背意愿的妥协。“看……看得清楚么?”

“还行。”高伟光的义体型号有些陈旧,陈伟霆也是在视觉连通信号完全稳定以后才意识了这一点,由对方站立的角度他向窗外自己所埋伏的角度望了一下,赫然发现对方双眼的最长焦距竟然只有他的三分之一。

高伟光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将手枪塞去背后,只顾着向上司介绍屋内的陈设状况。“我进门以后,首先发现了目标人物一号和二号。他们一个坐在沙发上,另一个在办公桌后面刚刚站起身。”

陈伟霆“嗯”了一身,共享视野里,两具尸首还躺在对方所指示的位置上,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当场击毙,看得出来高伟光的身手着实不俗。

“第三个人是在卫生间,他听见枪声匆忙跑出来向我反击,于是我假装中枪,顺势倒向沙发后面,趁他关心中伏同伴的时候,一枪结果了他。”为此高伟光的心口还挨了一颗子弹,好在他反应迅速,不然万一给人瞧出他是义体人,下一枪没准就会打在他的脑袋上。

“房间呢?”陈伟霆曾借大厦管理员的伪装身份,在前一天敲门入室时趁机勘测过现场。他记得当时是以消防检查作为说辞,在三人的监督下将这处临时窝点的底细摸了个清。“平面图我之前给你发过一遍,除了办公区和卫生间,这里应该还有一间改装过的储物房。为什么不检查?”

“呃……”高伟光支吾着,在直达大脑身处的逼问下,无奈又一次掏出手枪,侧身靠近紧挨卫生间的另外一扇门。为此他不得不跨过横在地上的尸体,同时默默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在犯罪现场留下脚印。“是这里么?”

“对。”

伴随子弹再度上趟的机械噪音,陈伟霆眼前的那扇门被人一脚踹开。可当他和高伟光看清了屋子里的状况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愣。

“陈Sir,这个,也要解决嘛?”

巴掌大的储物房里,除了陈伟霆昨日见到的办公杂物以外,不知何时竟多了个被人绑成一团的男孩。

不等陈伟霆发号施令,高伟光就将枪口微微垂向地面,先一步去解困缚在女孩嘴上的布条。“这,这该不会是被他们绑架来的吧?”

在确定男孩并不具备武力威胁后,陈伟霆默许了他的施救举动,同时还通过面部扫描,试图在特工部的资料库里寻找他的真实身份。“先别解开他的眼睛。”

赶在高伟光动手之前,陈伟霆急急喝止住他。“按原路退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啊?”

“撤退,懂不懂?”

“遵命。”

丢下大口看似无助的小孩,高伟光咬咬牙,不得已遵从了上司的命令,拎着手枪安静退出工业大厦。

几分钟后,他回到停车的地方,本以为陈伟霆早早坐在了车上,谁知打开车门却并没看见对方的身影。

“陈Sir?陈Sir?我上车了,你还没到嘛?”


由另一道入口潜入工业大厦的陈伟霆抬手关闭自己与外界的加密频道,显然是不想让别人探知他接下来的举动。

推开硝烟未平的办公室大门,三具尸首还未凉透,陈伟霆横跨过墙边的尸体,径直走入位于角落的储物间。

仅仅被解开一道布条的男孩正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所以不等来人靠近,他就已从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中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多大了?”

陈伟霆半蹲下身,在动手解开男孩眼睛上的束缚之前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本想关上储物间的门,以免叫男孩撞见厅中的血腥场面,可末了他还是放弃了。

欲盖弥彰的掩饰不是他的一贯做派,更何况外面发生过什么,这孩子应该再清楚不过。

“八岁。”

男孩比他想象中冷静许多,起码不像大多数经历过生死的那些,只晓得一味哭叫。他先是被门外躺到在地的尸首吓得颤抖起来,跟着忽然定了定神,将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陌生人脸上。“你会杀掉我对么?”

陈伟霆直视起他的双眼,浓黑的瞳仁里有他见惯了的恐惧与惊慌,还有一丝意欲掩藏的深刻恨意。

“那要取决于你和他们的关系。”反手指了指背后的境况,当说出这句话时,陈伟霆注意到男孩的视线跟随自己的手指,无意间停留在其中一具尸首上。“他是你的……”

侧躺在门外的那具尸体,正是先前打伤高伟光的最后一个目标人物。男孩望着血泊里的男人,咬牙向人点下了头。“爸爸。他是我爸爸。”

“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是了。”替男孩的手脚松了绑,陈伟霆领着他走出狭窄的储物间。

跌跌撞撞地被人牵出禁锢自己的地方,男孩在路过生父的尸首时,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般跌在地上。

眼看这一切发生在自己手边,陈伟霆反而退后一步,任由男孩借着绊倒的假动作,趁乱捡起尸首边的手枪。

“是你杀了我爸爸!是你!”男孩大约是第一次使用手枪这样的武器,两只小手紧紧按在扳机上,卯尽全力将枪口对准陈伟霆,哪怕这个人上一刻刚刚替他松了绑。

“如果承认是他的孩子,在国民数据库中你就会成为具备犯罪者基因的下一代。”冷眼望着被复仇的怒火冲昏头脑的男孩,陈伟霆像是处理惯了这样的事。“如果不想现在就被我杀掉,那就忘记你从前的身份。”

男孩摇头拒绝接受他的劝降,尽管持枪的手正在节节脱力。

趁男孩手臂下垂的一瞬间,陈伟霆一抬胳膊,轻松拍开他手里的武器。

改制过的手枪一路滑进了墙角,男孩的眼睛里清楚倒映着最终的它是如何像是废铁一般撞在踢脚线上。

眼见男孩重预放弃了抵抗,陈伟霆抽出自己颈后的数据线,接入对方型号迷你的电子脑。

在男孩的大脑里,与所谓“父亲”共同生活的记忆只占贮存量的不到百分之一。在他从出生到如今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和为生活奔波劳碌的母亲居住在一起。

像是一段故事的旁观者,他悄悄走入那间位于贫民区的破旧笼屋,缠绵病榻的女人拉着男孩的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用仅剩的力气向神祈祷。

他看着男孩俯身恸哭,看着他因失去亲人而被房东赶出笼屋,看他在街头流浪了一天又一天。直到不久前,被一个陌生人像是垃圾一样捡回了工业大厦。

躺在地上的男人并不是他的生父,男孩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在他们酒足饭饱后的闲聊中,男孩曾不止一次偷听到他们的计划——他的年幼和瘦弱,将会成为绑架计划里效果极佳的诱饵。

甚至在陈伟霆发出行动命令之前的几个小时,他们还带着男孩到附近的商业中心去亲身实践了一次。男孩不想成为他们的帮凶,在诱导好心人走向陷阱的途中,故意制造了一次失误,而这也是他之所以会被绑在储物间的原因。

陈伟霆检查过他的记忆,悄悄地将数据线从男孩身上拔离开来。整个过程加起来甚至不到一秒,待男孩伸手摸向自己脑后,身边的男人已经牵起了他的另一只手,头也不回地领着他走出了工业大厦。


“你说什么?老大不见了?”

收到高伟光的汇报,马天宇撇了撇嘴,随即放下零食,不情不愿地转身打开了安置在他们电子脑里的追踪系统。偌大的地理位置图上,就只看见三个亮点,正在移动的那个显然是开着车满街找人的高伟光,其余两个按兵不动的自然是总部内的他与小迪。

“怎么看不见陈Sir的信号?”凑到屏幕前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当确定陈伟霆消失在了全网监控中,就连小迪也不禁啧啧称奇。“他不会出了事吧?”

“谁知道呢。”马天宇耸耸肩,虽说小迪是他的师妹,可他还是替上司隐没下了对方擅自关闭定位功能的事。“伟光啊,你们刚才,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儿?”

“嗯……遇到了一个小孩儿,算不算特别?”简单叙述了遍自己行动前后的遭遇,高伟光还记得陈伟霆的消失,正好是在自己意外发现储物间里的活口之后。“后来我回去看了一眼,那个小孩也不见了。欸,你们说陈Sir该不会把那孩子带走灭口了吧?”

“有可能,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你也别管他了,早点回来,我请你们吃饭。”马天宇笑呵呵地应了一句,不等高伟光做出反应,就先一步关掉了他们之间的通讯。

“小马哥?”小迪全程注视着马天宇的反应,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这位学长天生一副热心肠,绝不会变成连孩子的生死也可以一笑置之的那类人。所以此一时涌现在对方脸上的漠然不觉叫她起了疑心。“你在开玩笑对吧?”

“被你发现了。”马天宇两手一摊,无奈承认道距离发薪还有三天,信奉月光的他这几日天天吃泡面,就算有心请客也得等到下周一。“或者你和伟光先垫一下,就当还是我做东,过几天再还你们。”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小迪垂眼笑了笑,再度抬起头时,眼底却不见半点想与人热络一番的笑意。“陈Sir和那个孩子到底去了哪儿,可以告诉我吗?”

“小迪啊——”Alpha独特的气场使得一句意图模糊的疑问变得极具威慑,马天宇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小师妹较起真来,眉眼中迸出的魄力几乎可与陈伟霆相提并论。“说句掏心窝的话,就算你再怎么关注他,打听他的事儿,也没有用。Alpha和Alpha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

愣愣听完这番听似苦口婆心的感言,哪怕明知对方是在借故转移话题,小迪也找不到合情合理的解释。为此她只能摸摸抓起桌上的一块酥饼,趁马天宇张口还想继续胡说时,赶紧塞住他的嘴。


当代表陈伟霆的信号再度出现于监控屏上,已是那天傍晚的事。负责收尾工作的马天宇还在办公室中撰写行动报告,忽然就收到了来自加密频道的通讯请求。

“天宇,报告写好了么?”

“再等等。”

在文档里敲上最后一个句号,马天宇很快向陈伟霆那边发了个代表大功告成的手势符号。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让我给他们新开一个联络频道了。”

在他二人的电子脑里,属于清道夫小组的加密频道共计两个。其一是建立于部门重组以后,由目前的四位组员构成。其二则是先前小组被临时解散时,陈伟霆与他私下联系的那一个。

“小迪今天跟我打听你来着,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延续着白天的打趣话题,哪怕明知会换来陈伟霆的白眼,马天宇还是笑呵呵地说了下去。“我今天呐,除了写报告就是聊你。真的,她特别好奇你的事,从你什么时候进的部门开始,连你消失去了哪儿都要打听。我觉得她是喜欢上你了,你怎么看?”

“作为你的师妹,这点她倒是跟你一脉相承。”陈伟霆还当是他被小迪索问的烦了,才会抓着自己变相抱怨。“要是嫌她烦的话,以后你跟我一起出外勤吧。”

“免了,打打杀杀的工作不适合我。”马天宇果断婉拒了他的邀请,相比而言他显然更享受吃零食写报告没事儿再吐槽一下直属上司的闲适日常。“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读警校的时候,也没见她对谁特别上过心。要知道学校里比你强的男孩儿可不少。”

“你猜测她是另有目的?”陈伟霆顺势替人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可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特别在意的地方吧。”

“谁说没有了?你可是拥有接近一个连的武装部队呀。”

“他们不是军人。”

否认之后,陈伟霆定了定神,由头纠正起了马天宇口中的“部队”。“他们还是孩子,最大不过十六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六岁的时候,你已经上战场了吧。”

交谈中,马天宇揭开了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秘密。而这也是陈伟霆在任务尾声突然失踪的原因。

据此不远,在邻市郊外的一处废旧佛堂内,陈伟霆以一己之力建立了一座只有他二人知晓的避难所。

“说说今天过去干嘛了吧,是教他们搏击和射击,还是篡改电子脑的源代码?”

“我只会这些。”其实无需陈伟霆承认,马天宇也猜到他一定是将工业大厦内发现的男孩亲自护送去了那里。“不然下次换你去看他们。”


“等发工资再说吧。”一想到每个月工资的一半以上都换做了供养避难所的生活物资,马天宇总觉得自己是不经意着了陈伟霆的道。“要不然就把小迪和高伟光拐进来吧,总不能全是咱俩出钱又出力呀。”

“不行。”陈伟霆忌讳的正是这一点。作为战争孤儿的他经历过太多冠冕堂皇的人道主义,假使被外界知晓了避难所的存在,那他长年以来所救助过的那些孩子,很可能又要为了所谓的温饱而被迫出卖自己。“那些孩子没有正式身份,贸然曝光的话,他们会很危险。”

更何况其中许多,都是国民数据库中登记在册的,携带重度犯罪基因的后代。如无意外,以原本面貌走入社会的他们,将会始终活在特工部门的监视当中,直到被官方AI定性为极度危险份子,像他们的直系亲属那样,登上清道夫小组的暗杀名单。

“说到底,你也会质疑对吧。”对于陈伟霆流露出的顾虑,马天宇感到些许意外。毕竟“不近人情”这四个字,在公事中对方总是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将其诠释的淋漓尽致。“为了一些连参考价值都提不上的数据分析,我们真的有必要做成这样嘛……”

“我电子脑里,不会生成类似‘质疑’的指令。”由接受义体改造的那一天起,陈伟霆就不再质疑过往后他所做的一切决定。如他所言,或许他的大脑早就被摘除了名为“怀疑”的自省功能。

他只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譬如遵从推测犯罪率的AI指令进行暗杀活动,以及收容一些被任务名单无意忽略掉的无辜者。

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始终是他坚信不疑的生存方式。

“所以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陈伟霆的信号在地图上移动到了某一处便不再变更,马天宇收拾完办公桌,转身离开部门前无心撞见了这一点。“你上联区干嘛?”

“我住这儿。”陈伟霆走出电梯,像近日一样打开门,回到公寓顶楼的豪宅——那间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的落脚点。

“你住联区?”

马天宇扫了眼陈伟霆的座位,那件价格不菲的皮夹克还担在椅子上。联想起地图中有些眼熟的具体坐标,他像是瞬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哇哇哇!你住在李易峰楼下啊?你那皮衣该不是从他家偷来的吧?”

“不是楼下,我住他家。”陈伟霆还记得他早期答应过对方的事,首先领着对方的狗下楼溜一圈,然后替狗修修指甲,再喂点橱柜里的罐头和狗粮。“衣服也是他借我穿的。”

“我说呢,你哪儿来钱买这么贵的衣服。”赶忙跳去椅子前摸了摸来自大明星的皮衣,马天宇犹豫着要不要就此带回家送给对方资深迷妹的二姐。“不对!”

“哪里不对?”

打从陈伟霆进门开始,Egg就蜷缩在沙发侧面大气也不敢出。为了能顺利完成李易峰交代的散步任务,陈伟霆不得不拽着罗威纳的项圈,强行将他拖向门外。

加密频道里马天宇冷不防的一声惊呼,总算让他暂时打住了差点将Egg拖断气的行为。望了望罗纳威项圈上的环扣,陈伟霆这才记起李易峰昨日出门之前,曾为Egg系上了一条遛狗绳。

“没有绳子,所以不肯出门?”环视了圈客厅,在遍寻不着遛狗绳的踪迹后,陈伟霆只有将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卧室。


“老大,你,你其实没必要理他呀。”

李易峰的卧室并没有上锁,陈伟霆单手推开之时,还得应付着频道里欲言又止的马天宇。“什么叫,没必要?”

“他一个出入自带焦点Buff的大明星,跟他那儿住,多不方便呐。再说了咱又不是没地方,小组重建以后,总部不是给你安排了落脚点么。你又何苦跟他挤一块儿呢。”

“他家挺好的,住这里一点也不挤。楼下就是公园,地方安静人也少,很适合围着它来跑步。”

陈伟霆打开一扇靠近门边的柜门,这才发现面前是一座走入式的巨型衣柜间。就面积而言,比他所居住的客房还要宽阔一些。

不等他迈步走入,具备自动感应的操作臂就列出左右两边一排排符合时下季节的男性服装,甚至连所搭配的鞋袜也依次在脚边沿输送带陆续展出。“我是说,他的家,不止是好。”

探手拨弄了下走道两边所陈列的服装,陈伟霆还惦记着遛狗绳的踪影,当下便打定主意继续寻找。可就在他准备关上柜门时,耳边竟意外收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齿轮转动声。

操作臂和输送带早已在他退出时就已停止运作,可机械摩擦的动静确确实实来自他面前的衣帽间。

陈伟霆皱起眉,很快意识到手边的这扇门里,还掩藏别的东西。


“再好也没用呐,他又不是简……”马天宇忽地屏住嘴角,不由想起了他们早前主动接近李易峰的初衷——简溪所套用的义体,正是来自这位立足于人气顶尖的明星。

一旦惦记上了两人在外貌上全然相同的关键点,就连陈伟霆住进对方公寓的用意,在他看来此刻都显得尤为古怪。“你该不会,想借着李易峰的样子,睹物思人吧?”

“还是聊聊小迪有没有可能喜欢我的事吧。”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陈伟霆被他的想法震惊到了极致,甚至忍不住模仿上对方的口吻开起玩笑。

“我靠,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调笑间,他已来到衣帽间的尽头。抬手敲了敲面前那扇看似实心的墙面,根据空滞的回响陈便可判定后面还藏了另外一间密室。“认真点说就是,我跟简溪,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张手摸索了下附近的操作轨道,依靠对机械原理的了解,陈伟霆很快在附近的一排衣架后面找到了隐藏式的解锁面板。

破解这类密码锁要不了一分钟,所以他一边还能在频道里继续向马天宇答疑解惑。“简溪是我见过最尽责的通讯员,虽然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他也是义体人的缘故。可比起高伟光和其他义体人来说,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他,就好像看见……”

“看见什么啊?”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当第一缕光线照进门后时,陈伟霆就像忽然受到了史无前例的网络攻击,不仅加密频道里的信号暂时断线,就连电子脑操控下的瞳仁也立刻定格在了眼眶当中。


久久之后,他才在频道里再次呼唤起马天宇。

“我以为你掉线了。”前后间隔之久,以至于马天宇已经离开特工大楼,眼看着回到了自家门口。“刚还没说完呢,在简溪身上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我……”与眼前失去动力的义体人相望良久,陈伟霆才想起他是可以伸一伸手,亲自触碰这具与简溪如出一撤的人造躯干。

指尖与鼻尖的距离,最后却停步在了人为遏止下的咫尺之间。

栩栩如生的面庞好似庄周入梦,但是陈伟霆知道,纵使自己甘愿化魂为蝶,也再无法唤醒相似躯壳下的那个人。

认清现实的他试着握手成拳,一个将所有欲念为之收敛的指令,几乎动用了如今能够自由操控的最大功率。


“你说得对。”

“啊?我说什么了我?”

转身走出衣帽间的同时,陈伟霆将马天宇晾在一边,直接关闭了电子脑里的通讯功能。至于被人说中的心事究竟是哪一句,在截断通话前,他始终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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