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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man.C|Yifeng.L|陈等等和李政委|有关妻管严与抖艾斯的低级趣味

鲜花在岸上开 - Chapter 02


AU,偏剧情【放飞】向。

风暴舞x暗夜行者

李俊杰/老八x陈陌/骆翔



Chapter 02


“别吵,等我这局打完再说。”
不等他开口示好,坐在电脑椅上的男人就示意他稍等片刻。骆翔侧头看了眼,虽然没瞧见对方的正脸,却能依稀窥见他正在对战的手机游戏。色彩跳脱的动画界面看得骆翔一头雾水,他悄悄记下了几个明显特征,打算等回去以后再找梁龙那边的人问问。
转头他便见到门后立了几张折凳,干脆掰开一张挨着出口最近的墙边坐下。不巧的是那里正对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虽说是炎炎夏日,可被低温凉风对着吹上片刻,颈侧依旧会森森发起寒。
如果他可以做百分百的陈陌,现在肯定会丢下一句“神经病”,不管不顾地原路折返,可显然这不应该是骆翔的做派。
从前在警校就读期间,他就因为耐性出众,被教官有意往狙击手的方向培训过一段时间。狙击手的差事虽然说来安全,可比起出入都有队友相互照应的冲锋手,他们却要面临更多难以估量的虚耗。所以在集训阶段,非常人所能适应的恶劣环境便成为了学员们避无可避的训练场地。全副武装的情况下,他蹲过布满蛇虫鼠蚁的沼泽草甸,也趴过晒到接近融化的楼顶沥青。接近七八个小时的纹丝不动对旁人而言堪称酷刑,可骆翔却在日复一日的锻炼里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想想如今的他只是坐在风口下等人打游戏,多少算是一桩美差了。骆翔觉得老八的游戏还得再打一会儿,所以就将后背贴向墙,既是将自己从风口里错开些,也能换个相对舒服些的姿势等下去。

等了约有十分钟,老八终于结束了他的游戏。
当然这并不是骆翔或者陈陌的体感,而是戴在腕子上的手表告诉他的。说实话无论是骆翔还是陈陌,都没有注意到对方何时放下的手机,是直到有人踢了踢他的鞋尖,他才在一阵后背发凉的愕然中惊醒过来。
心惊胆战地睁开眼,陈陌先是看了眼自己的腕表,当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后怕的冷汗立刻打湿了他的鬓角。
唤醒他的男人正着叉腰站在射灯下面,他似乎有些不大痛快,可陈陌逆着光望上去,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对方具体的模样与神情。“老八?”
“你昨晚做贼去了?”男人低声调侃了几句,见他确实醒了,便退后几步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他先是背对骆翔坐下,在布满电源线与键盘的桌上翻找了会儿火机与烟,等到点燃一根,徐徐吐出串青色的烟圈,这才转动座椅,缓缓面向他的客人。“上一回见面,你还记得在哪儿么?”
陈陌靠墙含起笑,明明一早准备好了碰面时的说辞,可在看清男人容貌的瞬间,像是给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嗓子眼。
他自然是认得那张脸的,可却认不出对方现身于此的种种前缘。
又或者换个说法,眼前的老八,长得半点也不像他从前见过的那个年轻人。可这张脸的主人他过去又确实见过,并且他相信如无意外,李俊杰那家伙理应留在亚城的某个菜市场里埋头杀着鱼。
他噤声不语,又或是答案于心却如鲠在喉。烟雾缭绕后的那张脸似梦幻真,他想再三确认,又怕时间耽搁得太久,反叫人辨认出他的异样。
“咳咳。”陈陌假意被烟味呛到,随手扇了扇飘至面前的青烟。他知道余下的局面,只能交由真正的骆翔才能解决。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年五爷摆寿酒那年。”骆翔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他的混合烟,随手也给自己点上一根。他刻意将烟盒抓在手里,那是他五年前抽惯了的牌子。“一别六载,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说到这里,骆翔的眉眼甚至露出了几分哀荣。“五爷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听说。节哀了,八爷。”
“有心了。”老八随地弹了弹烟灰,似乎对他哥哥一家的离世早已看淡,不过这样近乎局外人的疏离态度,倒也符合从前他留给骆翔的印象。
梁龙也许还没摸透福清帮的深浅,可在变为陈陌的五年间,骆翔却已跳出身份的局限,以自己的方式重新彻查过华城的大小势力。他不光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华城福清帮的领导人,更探得他与老五本姓为梁,祖籍福建,出生在大洋彼岸的动乱之地。二人虽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奈何各自的母亲都不受生父喜爱,所以成年后陆续便被家族放逐到了势力外围的异国他乡。
作为华城地下王国中势力最小的福清帮,继老五身故之后仿佛都在规行矩步中缓慢发展。这五年当中,他们不像梁龙,执着于用武力争强本地海洛因的买卖市场;也不像敌对势力的大灰,不断收兵买马替上游毒枭开拓走私路线。福清帮在表面上鸣金息鼓,借着前任老大被人暗害的由头,处处小心提防,俨然扮演起了夹起尾巴苟活的可怜角色。可是背地里的他们却出奇执着地做着另一件事,一件短时间内与各方利益无关,却令骆翔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的买卖。
如今的福清帮,就像是刚才他打瞌睡时悄悄靠近的老八那样,似乎正趁着整个华城尚未觉醒之际,早已在暗地里布满了为他所用的棋。
而更令骆翔感到不安的是,老八真正的身份,或者说是在他背后操控全局的那个人。他曾在数年前的一次调查会议上主动向季组长申请调查福清帮,谁知事后却不了了之。他当时以为警局内部有别的安排,无意掉转枪口去对付三大帮派中最弱势的福清帮,直到后来重新以陈陌的身份投入华城,才被季组长私下告之了有关对方的机密档案。
老八表面上的身份虽然无足轻重,但他们背后的势力却是一个哪怕举国之力都无法轻易扳倒的存在,可以说就连他们脚下的这座海港城市,百年前都是依托于福清帮的存在而逐步成形的。
也是在那一天,骆翔听说到了兴许连廖永嘉都没能及时触及到的真相,那就是老五与老八的生父,正是如今名列DEA通缉名单第一位的南美毒枭,同时也是这个百年华裔黑帮的现任教父。
在投身暗夜行动之前,骆翔也曾设想自己会不会阴差阳错地提前接触到福清帮,更预想过如果有机会碰见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八应该如何反应。可人力终究算不尽大千世界,任他再是悉心演练,准备了再多的临场发挥,一路而来依然遭遇到无数回来自现实的无形打压。

好比此刻此间,老八那张与李俊杰别无二致的脸,就差点让他漏了陷。他忘了该如何接话,以至于两人间本就显得虚伪的寒暄到此戛然而止。老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边抽烟边审视着他的反应。就在骆翔思忖着该如何应对时,对方却忽然扬了扬唇,当着他的面掩住嘴角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的脸跟以前不一样了?”老八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可又像是对骆翔真正的心思一无所知。见人的视线刻意与自己回避了十数回,便主动挑起这个话头,侧起脸让人观察他掩藏在耳后的手术痕迹。“听说你这几年不在华城,最近才刚回来?”
“没错。”骆翔一眼便认出那是外科医生惯用的缝合方式,只是老八耳后的疤痕范围之大远超正常规模,一时竟难以估测他到底做了什么手术。“你……是去整容了?”
“算是吧。”老八正过脸,手指有些不自然地在耳后的疤痕处勾勒了下。“梁龙没告诉你么?老五出事那天,我也在他家里。那晚的事不止结束了他们一家的性命,也毁了我的脸。”
“所以你是做了全脸整容手术?”骆翔心底骇然,面上却仅仅是皱了皱眉,露出些许源自生理上的反感。“为什么不整回原来的样子?”
他下意识追问道,其实心底真正想要探知的是,对方为何非得整形成另一个人的样貌。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跟我以前长得像的人。”老八云淡风轻地描述着他经历的手术,远不止是骆翔猜测的那样简单。“没办法,我也是进了医院才知道,原来异体植皮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况且医生也说过,难得能在市场上找到一个跟我配型成功的家伙,反正长得也不错,不如凑合着用了。”
“所以你是剥了别人的脸皮……”骆翔拼命按捺着心底翻涌到即将沸腾情绪,他知道但凡流露出半分的厌恶,数年来的筹谋就会功亏一篑。可他面上越是装作无所谓,大脑里就越是不受控制地幻想起那家伙惨遭他人活取皮肉的血腥画面。
“别说得那么残忍。”听他如此形容自己,老八立刻义正严词地否认道。“交易而已,我可没少付钱。”
“再贵也值,不是么?”骆翔嘴角在笑,脸上却如同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一样,感觉整个面部神经一根接着一根陷入麻痹状态。“华城的医院,应该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去芭城做的吧?以前我就听说那边的私立医院只要能挣钱,什么手术都敢接。没想到现在连换脸手术也能做。”
老八笑笑不回话,虽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但也并不打算继续探讨他的手术经历。“说说你吧。你这五年去了哪儿?我听道上说,你去开出租车了?”
“和你一样,出了点意外。”骆翔本想借口自己受了枪伤,为了养病才退隐五年。可话到嘴边他又想起自己胸前早就没了中枪的子弹眼儿,不由将意外的成因一带而过。“主要还是帕拉不在了,我担心被南亚帮当成出头鸟报复,所以暂时躲开,当是避风头。”
“你这个风头,避得可太久了。”老八坐在椅子上摊开双手,煞有其事地介绍起他们身处的监控室。“我拿下这栋大厦,前前后后也不过用了五个月。你这一避,可是整整五年呐。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老五家的那颗炸弹,是你放的呢。”
“我哪有那个胆子。”骆翔给他说得心底骤然一紧,暗地想着自己果然被故人的遭遇影响了理智,差点就被人扣上意料之外的帽子。“实不相瞒,我也是不久前才听梁龙那家伙说起你们福清帮的事。今早他说来见这儿之前,我还以为要见我的人是五爷。”
“所以你是今天才知道我要见你的?”老八抽完一根烟,看似随意地踩灭在地上。可骆翔却注意到了他反复碾压烟蒂的动作中,彰显着某种忽然生起的不悦情绪。“梁龙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呀——”

骆翔记忆中的老八,像是老五背后的一道影子。
他还记得初次见面的宴席上,对方坐在主家席位的角落里沉默寡言的模样。也许是看在骆翔在道上的名声足够仗义,那次借着替帕拉送上寿礼的机会,当时还在世的老五曾向他引荐过自己的弟弟。
那是一个与其说天生的不善言辞,倒不如说是懒得与其他人打交道的家伙。他的年纪看起来与骆翔差不多大,眉宇间还带着文质彬彬的清秀,如果不是老五承认,谁也想不到这个大学生打扮的年轻人竟会是福清帮老大的弟弟。
他和福清帮其他的人都不一样,面前的杯子里总是以果汁代酒,别人递烟他也是不作声的摇头回绝。整场寿宴办下来,除了老五和他的家人,几乎没见到老八和别的人多说一句话。
全程坐在客桌的骆翔只观察到这么多,如果不是临走时他忘了拿寿宴的回礼,恐怕对于老八的印象也就仅此而已。
那晚散席时,众人都已喝到意兴阑珊。福清帮的人簇拥着老五准备回他们的地盘继续庆祝,而像骆翔这样从别处赶来道贺的人,也各自做好了打道回府的计划。
骆翔担心帕拉送的金寿桃被人浑水摸鱼,忍着酩酊醉意去提醒老五身边的马仔看顾好礼物,等到说完嘱托才发现被自己拉到角落里说话的人其实是老八。
好在对方并不在意被他认错,不但耐性听完他的话,还反过来打量两手空空作势要走的骆翔。
福清人的传统是做大寿必得回礼,否则于主客双方皆是不吉。老八当即招呼服务生,让人去休息室给他取来份包装精致的礼盒。骆翔意欲推辞,可见对方执意要送,也只好陪笑着收下了。
以上便是他从前与老八的全部交集,骆翔毫不怀疑如果当天送礼的人换成梁龙,能不能记得老八这号人物暂且不提,那份当做寿礼的纯金寿桃肯定得丢。

“差不多到时间了。”老八看了眼手机,似乎此前并不是单纯地等待骆翔一人。他朝门外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跟上自己。“走吧。”
“去哪儿?”骆翔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并不喜欢被人呼来喝去,尤其对方如今身居高位,远不是当年那个寿宴上任他随意拉扯的年轻人。“这儿就挺好的,还有什么话,不如就在这儿谈吧。”
他边说边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频频翻看手表的动作暗示老八,自己待会儿也有别的安排要去执行。
“你可以不来。”老八执意要走,见他不愿起身,干脆自己打开门,下一步走向外面的走廊。“不过我之前允诺过梁龙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骆翔依旧维持着贴墙而坐的姿势,直到听见人迈步上了楼梯,才将布满冷汗的后背从墙体上悄悄挪开。

四十分钟后,骆翔背对着广阔无垠的海面,想要借助海风吹散那些残留在衬衣上的汗意。他的身下是一艘出厂未久的双体帆船,驾驶它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的甲板上,一边享受着游艇会其余船主的钦羡目光,一边操控舵盘将帆船驶向远方。
等到帆船驶离了华城的领海范围,老八才在雷达上找了个相对平静的海域放下船锚。陈陌立在船舷一侧,试图用目力寻找海岸线的踪迹,身边陪伴他的只有身上那件快要被海风吹变形的衬衣。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只要回到阳光照耀到的地方,就会不自觉地从骆翔变回陈陌。
“你跟梁龙,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观望良久之后,陈陌终于确定单靠自己的力量无法游回岸上。他有些自暴自弃地坐在甲板上,顶着毒辣的日头主动向老八搭话。“说吧,这里足够安全了。”
“我觉得交易的内容,由他亲口告诉你会比较合适。”老八单膝跪在船头,正仔细捆绑着船锚的缆绳。看他的动作之麻利,应该不是第一次驾船远航,就是不知他用这船到底是开荒淫派对,还是杀人弃尸体。“借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如果计划顺利完成,我会将你送上来时的码头。”
“我还以为自己是被他放在笼子里的鸡蛋——”其实用不着老八解释,陈陌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到自己又一次被帮会里的兄弟如此出卖,他颇是无奈地摇头一笑。“原来是被他送到你手里的人质啊。”
“你很了解他。”老八忙完了停泊的工作,拍怕手上的尘絮后,作势邀请骆翔回到下层船舱说话。“我还以为任何一个了解梁龙的人,都不会听信他哪怕半个字。”
陈陌盘腿坐在甲板上,摆摆手拒绝了他的邀请,任由正午的日照灼烧自己的身体发肤,这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暖意,珍贵得仿佛千载难逢。“如果你们的计划出现变故呢?是不是我就要自己跳下去了?”
猜测着未来有可能会面临的结局,陈陌一边还做了跳水的起始手势。那一刻他甚至庆幸起华城附近鲜少发生鲨鱼伤人的惨剧,所以比起李俊杰的下场,自己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你要是想跳,也没人拦你。”老八进入舱底绕了一圈,再出来时已经给倒了杯冰汽水自顾自喝起来。“对了,我这儿不光有汽水,还有啤酒和果汁。不想来一杯么?”
顶着烈日的炙烤,陈陌汗流浃背地望着他手中的冰汽水,坚持了最多再有五分钟,终于决定起身离开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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